第一百零七章 男人-《过河卒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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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五月问道:“嫂子呢?”
钟伯玉反问道:“你想听真话?还是想听假话?”
张五月来了兴趣:“真话怎么讲,假话又怎么讲?”
钟伯玉道:“如果说假话,我都这个样子了,不能拖累人家,而且我一个废人,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她?我把剩下的钱都给了她,让她回娘家了,咱们老爷们得扛起责任,这就是身为一个男人的担当。”
张五月忍不住问道:“那么真话呢?”
钟伯玉道:“真话就是,夫妻本是同林鸟,大难临头各自飞。不说共患难了,还落井下石,狗娘养的婊子,看老子出事,立刻卷了老子的家产跑路,临走前还向当地道府举报我是邪教妖人,我差点被抓去砍头,这狗东西现在不知道在哪养小白脸呢。老子若能东山再起,三天内杀她全家。”
张五月终于是忍不住笑出声:“老兄啊老兄,你这是屋漏偏逢连夜雨,麻绳专挑细处断,猛踹瘸子那条好腿。”
钟伯玉问道:“有烟没,给我来一根。”
张五月不抽烟,不过平时为了应酬,会随身携带一些卷烟,而且是最顶尖的,烟盒子都镶金边的那种。
张五月抽出一根给钟伯玉。
“好东西,就这一根,最起码一个太平钱。”钟伯玉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,叼在嘴里,“这要是放在以前,我也不会觉得怎么样,反而觉得我抽你一根烟是给你面子了,可现在呢,竟然舍不得抽。”
“看到没,这就是中年男人,失败是最大的原罪,其他什么道德,什么责任,都是虚的,是糊弄人的。”
“从小被教导要当顶梁柱,就没想过顶梁柱塌了怎么办。我现在算是明白了,顶梁柱塌了就换个房子住,男人是什么?是工具,是牛马,用完就扔的那种,最好是干不动了立马去死,大家都省心。”
张五月本来还是笑着,听到这里忽然笑不出来了。
他为什么放弃道门的差事要跑出来挣钱?是因为买不起玉京的房子。
他家里有房子为什么非要买玉京的房子?因为要成亲。
成亲是两个人的事情,为什么要他自己负担呢?
因为他是男人,从小被教导要做一根顶梁柱,给人家遮风挡雨。
张五月有点回过味了。
不对啊,说好的平等呢?说好的女道士能顶半边天呢?怎么这个时候我就是顶梁柱了?
在这一点上,张五月跟钟伯玉又有什么区别呢?
张五月也从烟盒子里抽出一根卷烟,塞在嘴里。
钟伯玉瞥了他一眼:“看来你小子也有点故事。”
张五月先帮钟伯玉点燃了卷烟,又给自己点上,深深吸了一口:“没故事就不会来这里了。不过我的那点故事比起老兄你,不值一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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